早晨,6点多就醒了。在老家的第三天,想出去跑跑步。
村前那条乡道,从318国道上引过来,跟国道一样宽敞。因为路宽、又是连接国道,来往的车辆很多,而且都速度飞快。以前的村子里的人都搬到乡道国道边盖房子。以前的路是围绕村子建的,现在的村子是绕着路建的。
一个四五十岁大姐站在路边,旁边两个小男孩,其中一个小男孩还拄着拐杖,脚上缠着绷带。她对经过的一个不知道认识还是不认识的小三轮车喊着:“你早啊!你能带我们一下吗?路虽不远但是走过去好难”。
往前经过大塘(这塘现在看其实也不大,只是跟湾里面的细塘相对而大),往左边也有新修的一条村道。这里是小时候去村里小学上学走的大路,小时候从这里要先上坡经过五六户人家;现在人家都没有了,边上只有新建不久的一栋四五层高的小楼。载着大姐和两个小男孩的电瓶车这时也刚好驶过去,那车子只有一米长一米宽大小,三个人蜷在小小车斗里,一颠一颠的慢慢过去。
村道右侧,看上去是一家小作坊厂,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,几个工人正在里面忙活。我不知道这里还有个小生产场,看了半天,似乎做的产品就是门前堆着的那用来做货垫的木板垫架。
小时候,从家里到小学,经常走的还不是这条“大路”,而是直接翻过老湾与学校之间的小山过来的“小路”,小路看上去已经荒废了,长满了半人高的野草,路也完全看不到了。从眼前左边这个小山岗爬上去三十米,再往前走个四五十米,经过菜园,那边就是老湾了。小路在下坡后与大路汇合,再往前就是小学了。这条路是上下学玩耍的地方。记得就在这个汇合往前十米的地方,我在这里炸过小玻璃柱子。那是从打碎的玻璃灯泡里,中间固定钨丝的一小段玻璃管子,我把火柴头上的火药刮下来,然后塞满玻璃管,通常是点着玻璃管,看它喷火玩;那天不知道是怎样脑洞,把塞满火柴火药的玻璃管另一头堵死,然后放在火上烤。记得玻璃管炸开了,万幸的是没受什么很大的伤。
再往前,左侧两栋房子之间过去就是以前的小学了,现在因为生源少学校已经没有了,这里改作村政府的地方了。今天跑步,我就不进去了。
沿着村道继续往前,下到一大块平地,这是一块很大的田湾,路的左右侧都是田地。左边有几百米直到山脚,右边延伸也有几百米直到乡路那边。往左看去,清晨的雾霭盖过一块块的形状不一的田地,连接着地里的黄绿色和远处小山的青灰色。 右拐后,路的左侧是另一个小村,一辆汽车停在村前一个塘边,已经发动了。边上大姐热情的跟车主打招呼:“你们今天走啊?”这个村叫董湾,小学中学我有个同学就在这里。我还记得以前上中学,每天还会路过他家去叫他,他那小时候缠过脚的慈祥奶奶,总是给我热情的倒水。二十多年过去了,以前瓦屋变成了灰色的水泥建筑,路边的那口老井也不见了,其它几乎没有变化。
眼前这条村路,是以前去乡里的主路。现在因为乡路修好了,这条只有一台车勉强通过的主路也只有两边村子的人才会走了。路的左侧是条小溪,一直沿着往前几百米就连接上了乡路。我跑到这里,刚才那辆出门的车子从后方过来,我只好站在右边路沿上,让它好过去。于是司机一踩油门,油门轰隆,背后扬起一路的灰尘,打破了乡村早晨的宁静和洁净。不过想想它可能也就是今天这里需要经过的唯一的一辆车吧?这条以前的主路现在只被简单铺了一点水泥,几乎一半的路面被杂草给盖住了,还有很多些地方堆积了泥土,路边上一点点空隙也都被精明的种上了芝麻。
这条相对平坦又没有车和人的路,是我今天跑步最合适的场地了。于是在这路上跑了几个来回。小时候总觉得很远的上学的路,apple watch今天帮我测量了,从董湾到乡路连接处大概是300m的距离。小时候觉得路都很远,初中住宿在学校,伙食很差,每天中午、偶尔傍晚都会回家吃饭,因为时间紧,一路都要小跑着;最不喜欢冬天,因为天黑的早,黑漆漆的一个人翻山越野,跑的更快。而今,觉得距离原来就这么多。路变短了一点点,更多的是我们的距离感变了,觉得更近了。
在城里,不论公园、小区,跑步是很自然的事情;而在乡路田野,在旁边地里还有农民在锄草,路上偶尔走过一拐一拐的乡民的时候,跑起步来,人家总会很新奇的看着你。
“现在时刻,早上八点整”,锄地的大叔那边传来普通话的报时,应该是随身携带的手机的功能。看了下手表,我跑了大概四公里多了,也该回家吃饭了。